走进西南,走向世界——读《博物探险、环境与文化——金敦•沃德中国西南及毗邻地区的科学考察》,现在小编就来说说关于走进西部歌曲?下面内容希望能帮助到你,我们来一起看看吧!
走进西部歌曲
走进西南,走向世界
——读《博物探险、环境与文化——金敦•沃德中国西南及毗邻地区的科学考察》
作者 徐学琳 辽宁师范大学历史文化旅游学院文物与博物馆学系主任
19世纪中叶以来,在殖民主义的浪潮中,西方世界的地理大发现延伸到我国的“滇川藏”地区,也就是本书所划定的西南地区。这些西方人在西南地区进行探险、旅行、考察等各种政治、商业、科学活动,其中科学考察占有很大比重,西南地区丰富的植物、动物与人文资源也参与构建了现代人的科学体系。英国人金敦•沃德是英国近代最为著名的“植物猎人”之一,曾7次深入云南、四川以及西藏地区对中国西南高山峡谷地区的地理、植被进行考察与研究。
曹津永《博物探险、环境与文化——金敦•沃德中国西南及毗邻地区的科学考察》一书,聚焦金敦•沃德在西南地区的科学考察,采用环境史学与生态人类学结合的研究方法,探讨考察活动中环境与文化互动图景这一核心问题,“试图在较为全面地了解近代西方人在西南区域进行科学考察的各个要素的基础上,对这一环境与文化要素的互动图景进行‘深描’式解读”,这是作者在本书导论中对研究方法、目的与旨趣的概况总结。
全书分为六章,主要包括五个部分:(一)西方人中国西南科学考察的概述,分为三个历史阶段,并分析各阶段历史特点(二)阐述金敦•沃德在我国西南、缅北、印度阿萨姆地区的科学考察,尤其是在三江并流地区的三次科考。(三)沃德考察途径西南地区的自然环境、人居条件等,分析西方人关于西南地区的自然生态认知图景。(四)梳理沃德眼中的西南地区的生态文化系统,以及科考过程中当地居民与西方探险家的生态文化碰撞。此部分着墨最多,为本书主要内容。(五)对近代西方人在西南地区的科学考察概况为六个特点,总结成五重意义。此部分字数虽少,却是作者思想的结晶,可见其观察之敏锐以及分析之精到。
作者所说的“深描”,可能意指对沃德科考的细致梳理,但作者的工作更像是我国史学悠久的注解传统,因为其中时时看见作者对环境与文化互动的阐发,除去阐释还有人类学的反观,透过他者的目光来认识自我。
其实这是一本很难定义的书,既不是人类学也不是历史学,放在目前的学科体系中难以加以评述。读者不禁要问,为何要对一百年前一位西方人对西南考察进行解读、阐释、生发呢?我想至少有学术和现实两重意义:
(一)金敦•沃德所取得资料具有唯一性,并参与构建出现代人的知识体系:一方面是对自然界的认识即所谓博物学的知识。西方人这类工作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熊猫与金丝猴等的被“发现”。从法国神父阿尔芒•戴维德获得的那张熊猫毛皮到今天广泛受到各国运动员喜爱的奥运吉祥物“冰墩墩”,算下来已经走过一百五十年的历程。另一方面是对人类自我的认识,即所谓人类学、民族学的知识。正如弗雷泽在《金枝》中所记录的世界各地具有共同性的知识。沃德所进行的跨区域考察,在目前的形势下已经不可重复;他所记录的各个族群的生产生活方式,以及外来人的认识过程同样不可重复。在这些层面,对沃德考察的译介与阐释具有推动学术发展的实质意义。
(二)西南研究的迫切需要。与受到热捧的西北边疆之学诸如敦煌学、吐鲁番学等不同,截至目前学界对西南地区的研究并不充分,这是历史形成的,原因也很复杂。但是,西南区域文化和族群文化研究的滞后性会带来令人失望的后果,比如在国际学术界的话语权问题。另一方面,也会有现实的影响,诸如某些社会热点问题,缺乏认识、应对和解决的学理支持,社会管理的策略便不能深入、系统、精准。
重新梳理沃德的考察无疑是一项艰巨的工作,涉及如此众多门类的知识,面向中西两个方向的学术史。本书的复杂性如同三江并流的奇崛谷地以及立体分布的纷繁动植物。本书的成功,说明作者对研究材料(沃德本人的考察以及相关博物学、地理学、民族学、民族史的知识)的熟稔,历史背景(中、英两国以及亚洲地区在这一时期政治、经济、军事的基本状况)的熟悉以及理论工具(环境史学以及人类学)的熟练。作者长久学术体系的培养和训练好像就是为了应对这个极为困难的课题,抑或者这个题目终于等来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作者受过良好的历史学、人类学训练,掌握社会科学研究方法,中英文水平都较高,同时受环境史这一新兴史学理念的影响,具有开阔的理论视野和较好的理论修养。作者是土生土长的云南人,求学、工作于云南,对研究对象充满了感情和热情。作者供职于民族学的科研单位,长期进行有计划有组织的科学考察,本身兼具考察者与研究者的双重身份。在书面写作和实地考察过程中,相信这些笔下前辈的身影会不时浮现在作者脑海,形成历史与当下的映照,主体与客体的呼应。
通读全书,引发了笔者三点思考:一是西南自然环境与不同族群应对策略的启发;二是西南在华夏族群共同体形成中的启示;三是西南在近代融入世界过程中的意义。
边疆具有特殊性,边疆的艰苦环境让人与自然关系更为密切。法国历史学家费尔南•布罗代尔在谈到他著名的“长时段”理论时提到:最容易想到的一个例子还是地理制约。多少世纪以来,人类一直是气候、植物、动物种群、农作物以及整个慢慢建立起来的生态平衡的囚徒。西南地区独特的自然环境与文化表现成为环境史学长时段观察的最佳样板,通过沃德的科考与本书的解读我们清晰的获知:澜沧江河谷的藏族住房为平顶的碉房,怒江季风丛林地区的傈僳族为竹质茅草屋,而怒江峡谷的怒族房屋从北到南明显体现出藏式平顶碉房向丛林民族支柱式圆形小屋的转变(本书第五章)。除此之外,环境的影响也造成不同族群在生计、服饰、饮食甚至宗教、节日等方面的不同。
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当下的热词,不能仅仅当做一句口号,实有其历史的合理性。华夏历数千年赓衍发展而来多元一体文化格局,无论东北还是西南,无论草原、山地,还是绿洲、河谷,无论从语言、习俗以及宗教信仰看起来有多不同,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在东亚这片土地上总是存在一个向心的融合趋势。蛮夷之风也是活泼自然的新风,是华夏文化生生不息的力量源泉。当流动的边疆越滚越大,并随之不断产生出蛮夷变华夏的故事,从而形成多元一体丰富多彩的中华文明。社会学家马戎在接受采访时指出,中国多种族群在历史上长期交往与交融,与产生于欧洲的具有强烈排他性群体认同意识形态的民族概念并不相同。通过沃德对西南族群的观察,我们可以非常清晰的构建出三江并流区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图景。从这个意义上来看,马戎先生的观点是符合史实的科学认识。
沃德考察的西南地区,地域跨越政治区划又位于所谓边疆,不仅是华夏的边缘也是欧亚旧大陆的边缘,从“东方主义”的角度看复杂又神秘。与悠久的历史相比,对西南的“认识”只有不到二百年的时间,其中存在长时间的断裂。作者始终注意到重新认识西南的世界背景,是整个人类近代化的历史过程,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面向西南边疆的探讨具有世界主义的含义。走进西南,不仅是世界认识西南,也是西南认识世界,也是中国认识世界。作者注意到这一过程也一直笼罩着西方中心主义的阴影,“崇尚异域探险的社会文化潮流与帝国意识的膨胀有着密切联系”(本书第100页)。这一关系建立的深层次思想背景为何?本书没有进一步的揭示。当然,本书着眼的金敦•沃德科学考察,秉承“价值观无涉”的态度(本书第140页),这方面的冲突并没有那么激烈。史学家的任务之一即是揭露历史事件的多面性。
作者的终章以在丽江地区田野考察中收集到的纳西村民关于西方人沃德的文化传说与历史记忆的小故事为结尾,这自然不是增加趣味的闲笔,而是另外一出戏剧的序曲:西方人来了之后,当地居民对西方人的认识与观察。只有将这部分补足,这个“对看”的过程才能最终完成。所谓后进族群如何认识与应对现代性是人类学思考的重要问题,中国学者自然有义务做出自己的回答。所以还应该更进一步地追问与探索,封闭与开放、科学与蒙昧、边缘与中心、现代与传统之间的纠缠与互动,探讨此过程中人类活动的行为模式与应对机制,以增加全人类对自我、环境、文化的共同智慧。
作为一本学术著作,本书的语言在保证严谨的同时又极为流畅(尤其是金敦•沃德的成长经历及考察经历的描述),可以称作“明白晓畅”,这是目下学术书少有的优点。人文科学的研究很重要的一方面是自我意识的表达,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本书也是一名西南本土居民对自我的认识与求索过程。
(责任编辑 沈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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