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天人城主（香香后一百十七）

早上，天在结霜，我送小婉回来走在坑洼的堤坝上，脚下说不准就哧溜一下，当我站稳再看地上，像鸟尾巴一样的痕迹。寒冷的浸润并不奇怪，像喝了一口凉水，温暖自然而然就淡淡的减少，十一月的初了。

回来呆坐着，准备做什么，想了一会儿，时间一寸一寸的过去；我把十分钟看成了一寸。几乎白白的想法如堤坝上的霜，尽管聚集，见到阳光就不算数了。我骑上自行车打算着去哪里，沿着窄路到马路的时候对于转到哪个方向游移不定，原地抖动起来，在自行车上晃的东倒西歪，最终还是掉下来了。这无疑是我的意志涣散，提也提不动，我站在路口异常的茫然起来。傻了一会儿，展开了我处于迟钝的可能性；去工地，去布鲁，哪里有工地呢？已经事过境迁了！唉，所有的想法与想法达不成一致、互相对立着，这一段时间我就是如此。我想，人在消极的情绪里往往做不出某种可行性的事情，像不知所终。

王峰最近很少住在布鲁了，每天回来风衣紧裹着身体，白天的时候睡到中午后再过去。那边有两个屋子里都是木头，好的木材，可以做任何家具的木头。他最近看我的脸色说话，似乎头脑里多了移动的能力。也许为生存害怕，他透露过这样的话，诚然，表示他自己好像是缺乏能力，我这样记得他的转变。因为他上来一阵儿就甘愿包揽他所有的缺陷：努力不够，勤劳不够。说到节骨眼上眼眶都湿润了，声音消沉，抽着鼻子，似乎他的鼻子在很短的时间里酸过几次。他摸着下巴发愁，像强忍着一股担忧未来的韧劲。当然，他考虑的是他自己的未来，从他游弋的眼神里反射出来的，我确定。他有几天了，边叹气，边斜视着眼睛。

他不善于隐藏还是秘密不能滞留展现于急不可耐的外壳，话也一如既往的软硬兼施：“你到底买没买楼，你能说一句实话吗，一个字也可以，不然你摇头或是点头，我就当你讨厌我，行吗？让你表个态就这么难吗？我明白了，那还用问吗，是我愚蠢，竟然相信你的话，以为你从不说慌话，原来你比我狠。我就纳闷，最繁华地段也就是大十街新华书店对面的那栋楼，我去了，你不知道我一直盯着吧？去了不下五次了，都入住了，你是哪一个房间？嗯，不给我们住，让我和小婉住在这个几平米的仓房里，那你也得住这里不是吗？天天烟熏火燎的生炉子，躺在床上蜷缩着，你不觉得这是穷困潦倒吗？活不起的样子吗？你怎么扎一千锥子不出血呢？嗯？”

他好像给上一句话准备好了下一句，或是下一句和上一句提前搅合在一起，像菜饭搅拌着吃。但就目前来讲，他像卑微的只想弄清楚，而我卑微的清楚我只不过是谎言而已。我们就像纵横交错的深陷泥潭和水落石出。我无论如何不会把钱埋葬在之前与之后的痛苦里，承受再承受，就像生生不息的轮番黑夜，这我清楚。我又开始了小心翼翼，尽量在一个屋檐下躲着他。

这天他回来兴致勃勃，“明天上午我们去看房子，我姐家那一栋的五楼，我姐夫认识的人，人家搬去外地了，价格不高四万多，我们先看看，合适的话你就给小婉买了吧，算我求你。”

此刻，从比我预想的他不会放松我的钱，还更难以想到他时时都在琢磨着，琢磨到深处。而我在突然的冲击下竟然张口结舌，缓解之后恍然明白他一段时间的用心，殷勤，终于是这样的隐藏。他有拉长的储备能量，让我刮目相看。原来，他常常泛着红血丝皮肤的脸与我讨论着我是救世主，但对于寄生虫的诡秘我生出了一如既往的自有主义。至于这么讲他是我自己对他不屑的观点。

这一晚，思想的虚弱不同于头疼脑热；马上疼马上不疼。思想是长时间的唆使，像思不断理还乱，虽然不可比头疼，但强烈的混乱也非不伤心情，让人伤心透顶。不能平静且扩散到各种形式，兼有多种谋想或是诡计。有意无意中都敏感，像一个顶天立地的螺旋，有时，我真想一走了之，拔腿就跑。这时，我忽然不能思想了，被自己刚刚的想法震惊了，呼吸短促，忘了挠一下自己身上刚才的痒，只好坐起来，捋着胸口。对，一走了之。我头脑恍然又是老姨的话；我在这里的北方往南的方向望去，“那里是夏天，到处花开”继而联想到了那里热火朝天的建设。此时竟坐在黑夜里想到了或许可能神秘悄然的逃跑。噢南方，温暖，我抱起这个念头遐想、几乎是一己立刻、迎面扑来的、较大的决定：走。走字出来，呀！只这样想瞬间眼泪就下来了，两个手心，前后心都是汗水。

小婉怎么办？小婉会哭着找我。不其然的接着又否定了袭来的决定，是啊，小婉怎么办？这个问题来的让自己伤心不已，默默的容下想象。当再一个辗转过后，多么快的，我也生出了灵活，就像问天空的云叫什么名字，我自然是明知故问：等我安顿好了即刻回来接小婉。对，这时候我像一坨面一样瘫软，稍顷，在软里生出蔷薇徐徐上升，像召唤我。

待续

2022.4.28